谈区域性书画市场忽冷忽热现象
牟卫东 中国近现代书画的投资与收藏价值
书画市场经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正逐渐地走向成熟：收藏者能够冷静地选择作品和作者；书画家们潜心做学问，努力在用自己的作品说话；书画中介机构本着诚信的原则，为买卖双方做好服务。这些好的现象在京津、江浙等文化底蕴比较浓厚的地区表现尤为明显，尤其是上海收藏界所表现出的准确的判断、丰厚的学养、雄厚的财力，在全国应该是首屈一指的，并且这些地区的书画市场能够维持一个稳定持续的发展状态。而相对于上述老牌的传统书画市场，有些地区的书画市场发展很不均衡，特别是一些新兴的经济发达城市，人们对书画收藏及投资缺乏清醒的认识，仅凭着盲目的热情、大把大把的钞票，这样的购藏行为基本上是一个学习、提高和交学费的过程，把“富不过三代”改为“热不过三年”来形容这些城市的书画市场最恰当不过。
首先我们要从购藏字画的目的来分析。有一部分收藏者纯粹是为了欣赏和学习，他们把自己的购买字画视作对书画艺术的尊重和支持，把欣赏书画作品的过程当作与书画家心灵上的一次交流，是对书画作品所表达境界和意境的造访；在这一过程中，收藏者在倾听着书画家的心声，去感受艺术带来的精神享受。这样的购藏行为没有丝毫功利性，收藏者受得与失的影响比较小，只要经济条件允许，他们至始至终都会坚持购买书画作品，但这些人只占书画收藏者的一小部分，所以他们积极性的变化对本地区书画市场的繁荣和衰退影响不大。而书画市场上的主力是把购藏书画作为投资行为的人，特别是在沿海经济发达城市表现尤为突出。这些地区的收藏人士对书画投资的认识比较浅薄，表现为跟风、盲从和轻信。并且受一些不负责任的宣传所影响，错误地认为买到书画作品就能赚钱，对书画投资的资金回报周期估计不足。在资金分配上缺乏计划性，没有长期统筹的安排，经常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某位书画家或某个时段上，在这部分投资没有获利之前，面对再好的收藏机会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造成这样地区的书画市场后劲不足、不能保持长久的交投踊跃状态。所以十年前的“南有汕头，北有烟台”这种热闹场面，现在已经风光不再了。可以说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只要能写会画，不管程度如何，到这样的地区去走穴卖画都会有很好的经济收益。如果是全国美协会员，或者是全国美协理事，一次卖几万元、几十万都属正常的，有的作品甚至被以很高的价格抢购一空。这种“书画过热”现象，直接造成该地区书画作品的饱和，拿到其他地区又没有价格方面的优势，并且在作者和作品的选择上，没有正确的把握和缺乏前瞻性，使这些作品很难流通套现，导致收藏投资者的大量资金被占用。这种书画投资的无目的性、无计划性势必造成买家的后劲不足，使当地书画市场萎缩，手里持有大量的这样作品，只能等新的市场行情出现、并且寄希望于该书画家作品价格涨幅较大和较快，能够套现产生利润才能再次进入书画市场，而这需要很长的一定时间，所以有些地区的书画投资者的盲目性使该地区书画市场产生不连续性，具体表现就是忽冷忽热。还有些书画购买者的目的是作为礼品，而目标是让有权优势的人解决问题，这是权钱交易的另一种表现。安徽贪官王怀忠特别喜欢字画，在任阜阳市领导期间，购买名家字画送礼是当地的一种时尚，上行下效使很多人热衷于书画收藏，一时间搞得阜阳书画市场沸沸扬扬，非常火爆。随着王怀忠调任安徽省副省长以至被判刑后，阜阳市的书画市场也逐渐冷却下来，本来阜阳就不具备产生火爆书画市场的经济条件。这种由地区领导班子的个人喜好，从而带动整个地区书画市场发生冷热变化的现象，是很耐人寻味？是不是其他地区还有这种“阜阳书画市场现象”呢？
其次我们看看书画家和经纪人在这一问题上产生的影响。先得从书画家走穴开始来谈，自从演艺界的明星大腕们开始走穴赚钱以来，我们的书画家们也坐不住了。作为文化界的同行，为什么他们有房子、车子、票子，书画家们也不甘落后，纷纷走出家门，杀向各地书画市场。能写几笔、画几下的书画家都走忙着走穴，一时间鱼龙混杂。在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是书画家赚钱的黄金阶段，那时走市场的书画家现在都发财了，大量的劣质书画作品也是在这一时期产生的，使我国大部分地区的书画市场遭到重创，书画收藏者买到大量无法周转的书画作品，令他们没有力量再进行购藏字画，这也是造成某些地区书画市场由热转冷的原因之一。由于书画家走穴需要当地的人给收藏界搭桥，书画经纪人应运而生，只要在地方上人头熟就行，很多各行各业或无职业的人都瞄准了这一无本生意。每个经纪人在本地区都有自己的圈子，采用小恩小惠等各种办法控制着区域性的书画市场，左右着自己圈内收藏者的方向。部分经纪人素质的低下，不能在作品鉴赏和作者发展预测等方面为收藏投资界把好关，由于购买者投资经验的欠缺，买进的作品无法实现投资回报，使金钱打了水漂从而伤害了他们的投资热情。这种做法的结果就是使一批又一批的收藏界人士暂时退出市场，但书画艺术和书画投资的吸引力是无法抗拒的，还会不断吸引收藏者进入市场，所以地区性的书画市场就是在这忽冷忽热中向前迈进着。书画家走穴是当前经济形势以及中国国情和中国画的特殊形式所决定，并且在很长时间内都会存在的，因为这种交易方式能直观和便捷地为书画收藏界带去想要的东西，能有效地避免书画赝品的产生，并且书画家走穴时的作品价格明显低于其它交易方式，这些特点是书画家走穴的优势，所以这种方式会在很长时间内存在，并且作为收藏者的主要书画来源。这种操作办法的缺点就是书画家对经纪人无法控制，货到地头死的现象经常出现，由于不熟悉当地情况，只能任人摆布。书画家被偷、被骗、作品被扣的事情时有发生，即使发生了上述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去与骗子们周旋，只能自认倒霉。打道回府之后，顶多向朋友们宣传一下，千万不要去某某地、不要某某人做经纪人，书画家们也会经常交流经验，哪个地方市场好，推荐自己的朋友到哪个地方去。在目前书画市场状态下，书画家走穴过程中产生的作品是收藏界的藏品主要来源，可以说某个地区是否经常来书画家，是该地区书画市场冷和热的标志之一。所以说，经纪人的良莠不齐会导致当地的书画市场的冷热变化。当然，区域性书画市场的冷热变化，宏观上还是要由国家政策、经济形势、国内外书画市场比较大的行情等来决定的，上述现象只不过在某个时段、某个区域、某种特定环境表现出来。
中国书画市场整体是在平稳向前发展，虽在区域性市场存在起伏振荡亦属正常，这也是市场成熟的必经之路；并且中国文化和书画艺术的博大精深以及无穷的魅力，随着市场的各种游戏规则逐步完善，会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应该对书画市场的明天充满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