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之中,形迹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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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鲁籍画家张俊奎 文/马澜
为山川写照,为花鸟传神”,许多评论家在品评书画作品时常常用到这样的句子。在我看来,抵达这样的境界不仅仅需要作者倾全身心之力,师古人、师造化,更需要高敏的觉悟力方可能为之。因此,读山、读水、读书,对于书画家来说,其必然性如同一日三餐。
画家张俊奎兄学史出身,又是诗人。大量的优秀诗歌是他经年累月对自然人生的高度提炼结出的果实。几十年的生命岁月也在他读山水、诗文及挥染翰事中流过。那诗文中浓缩的意象又研成了浓淡枯润的墨液,随心性飞扬。那诗意化了的山水显现出来,自然不同凡响。
记得去岁初春时节,我们国家画院三十余师生,在来德尊师的带领下,从北京出发,经河南三门峡至灵宝,专程赴函谷关拜谒老子。大家的虔诚、虚静之心,在函谷关圣光引领之下得到了进一步明示。这样的写生、采风活动是曾师用心安排的,当然也是同学们期待良久、一心所向的地方。一路走来,青山苍郁,碧水欢颜。而俊奎兄那真率、淳朴的诗人天性以及画家对自然万物的敏锐触觉,都即兴化作了一幅幅生动直观的山水写生稿。大家的兴奋、愉悦之情与春之乐章呼应着。随即我们又至陕西汉中,由汉中穿越秦岭隧道,进入四川南江县光雾山,此时俊奎兄也屡屡有短章佳句问世,如“出西京,赴汉中,越秦岭,一路梅雨,千里征程”、“巴蜀雾雨锁故国,秦汉明月照新人”以及“夜入光雾山,浑茫何处边,松肩一钩月,山负万重泉;身落尘世中,心出烟霞间,愿化一片云,常伴此山闲”等等。在他的博客中,也在显要位置看到了这样的诗句:“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南朝陶弘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宋·寇准)。由观山之气象,到幻化为白云,俊奎兄的闲云野鹤般的性情也随着他喜欢的诗句弥散开来……
细想当代的山水画家们,其大多所缺失的恰恰是学问与性情,所绘山水图画、风景也只能是一般意义上的自然物象而已。没有诗情何来画意?没有长期浸淫于自然山水中的情怀,眼中的丘壑又怎能化作源头活水!如俊奎兄这样的性情中人鲜矣。
宋人刘道醇在《宋朝名画评》中称:范宽“居山水之间,常危坐终日,纵目四顾以求其趣,虽雪月之际,必徘徊凝览以发思虑。遂对景造意,不取华饰,写山真骨,自为一家”。我想这里的造意与求趣便是主观化的、诗化的意境或意趣。古人之“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是怎样的一番境界啊!
我观俊兄的山水也常常象看到了他的人,见到他的人也便联想到了他笔下的山山水水。如果说中国画是以笔墨意趣做为表达手段和审美归宿,那么心境和学养的高下便可以说是能否画出好作品的根本之所在。俊奎兄丰茂的学养与高迈的心性成就了他的画作。
细观俊奎兄的山水画,不仅画出了唐人王维的诗意之美,若存若现的淡淡云雾也显现出菩提之相。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位颇具禅性茶味的画家风范。再观“深山幽居图”,远山叠嶂,如同坐佛问禅。画面静谧,老树闲散自在,清旷、悠远之气布满了纸幅。有茅屋若隐若现,想必是高人修炼之道场。清逸、空寂而又无处不充满了生机。
“山云自在图”、“静得天合图”、“山水清音图”等画作都呈现出一派清虚、寂静、幽冥之气。画面简淡随意,淡墨轻写。古木参天、树影婆娑而又通然透亮,氤氲之气不见笔触,不由使人想到画家点染笔墨、以笔擦纸、即时成相的刹那间。物质材质的可变性及画家情绪的可变性使一切可能性充满了机趣,也充满了禅意。面对宣纸,素心淡墨,笔走神飞,神离意至,得意而又忘形……,这样的景致也即刻把画家的生命当下落在了纸上。想来人生也是如此。即刻即当下,当下即虚空啊!今日之山峦非昨日之山峦,今日之千树又非昨日之千树。
再观俊兄画作,多幅画面布满了霞光与水气,使本就清虚之境如沐灵光。自在自观,如来如见。一切妙好、妙境随心而现。正是到清凉境,生欢喜心!这样的境界,怎一个“难”字能解?
“吟诗不睡月满船,清寒入骨我欲仙”,作为诗人的俊奎兄多年的心性修炼与笔墨修为成就了他今天的卓越。
“不着袈裟不坐禅”,读圣贤书,以澄怀味象;览万水千山,乘物游心以洗心修面。谁说画家不是一个纯粹的修炼者呢?
我有理由相信,俊奎兄他日之境界,非今日之境界。
愿他艺业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