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上的这个“延安”,并非指陕北的地理意义上的延安,而是指“延安座谈会讲话的精神”。1942年5月23日,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上深刻指出,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
从张璪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郭熙的“盖身即山川而取之,则山水之意度见矣”,到石涛的“搜尽奇峰打草稿”,郑板桥的“衙斋卧听萧萧竹、一枝一叶总关情”……无不建立在生活实感的基础上。
而感悟生活、对话自然,最直接的途径就是采风、写生。一方面,面对物象细细勾勒出其结构,交代清楚每一个“起承转合”,以备日后创作所用;而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探索反映对象的表现技法,形成自己的艺术语言。比如看到一棵姿态姣好的树、一块路边普通的石,怎样才能抓住它的精神,用有限的笔墨去表现质感、空间。若能从中得到一些收获,那便是技法上的创新了。
黄宾虹曾经在青城途中遇雨,全身湿透,索性坐于雨中细赏山色变幻。第二天则画出了《青城烟雨册》十余幅,有的用焦墨,有的用泼墨,有的用干皴加宿墨……层层深厚,却又水墨淋漓,云烟幻灭,雨意滂沱。继而,他找到了自己可以言情抒怀的“屋漏痕”。在途经重庆奉节时,他想一睹杜甫当年在此处所见到的“石上藤萝月”,便在月光下摸索着画了许多速写。第二日再拿出这些画稿时,他十分意外,对着速写稿大声叫道:“月移壁,实中虚,虚中实。妙,妙,妙极了!”通过虚实相生的物象在月光下的特殊变化,他画出了“月移壁”既清晰又朦胧的效果,而这种反映在笔墨上的实感,无疑也是来自生活的启迪。
长期以来,在普通百姓的眼中,艺术常被冠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标签,随着国内艺术市场的升温、天价作品的诞生,这种观点更是深入人心。正是因为艺术作品有时 “离现实、离生活、离人民”太远,才会让人产生“难以亲近”的情绪。
事实上,报刊上、会议里、文件中强调以人民为中心,以生活为源泉,要弘扬主旋律,说得还少吗?尽管绝大多数艺术家也都有为人民服务的愿望,其作品产量也堪称“繁荣”,但真正对人民精神生活有吸引力、影响力,能引起共鸣的作品又有多少?这就给我们的创作提出了新的思考:提高大众“草根”艺术的格调,防止低级趣味、荒诞怪异来哗众取宠;培育小众“高雅”艺术,推出反映时代精神、具有民族气派的作品。同时,需要呼唤文艺工作者们真诚之心的回归。
贴近人民生活创作,才有可能创造出符合当代中国人审美需求的作品。艺术才能是一群人的狂欢,而不再只是个别人的孤单,才能真正起到全面推广、普及教育、提升审美的作用。重温70年前的《讲话》,虽然事过境迁,但其中的精神内涵,仍有值得今日深思、细味之处。近月来,纪念活动在各地热火朝天地上演,但愿它留给我们、留给将来的,不仅仅是形式而已。